其啸

设定说明：是钢炼FA（漫画）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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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被视为古拉曼总统接班人的国军上将，罗伊马斯坦古在工作中有一个延续至今的坏习惯，就是喜欢在工作中见缝插针的偷懒。

  此刻他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撑着下颌，目光在墙上的时钟和坐在左前方桌子前整理文件的副官之间游移。
“上将，请抓紧时间工作，不要给下官造成困扰。”他的副官头也不抬的淡淡告诫着，“否则今日又得加班。”
  言下之意是，你别连累我也跟着加班吧。马斯坦古盯着副官利落却柔软的侧脸有些发呆，“我会尽力的，中佐。”
  “请付诸行动，上将。”副官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脸与上司对视，用眼神再度做出督促。
  他的副官只是用不带情绪的眼神看着他，却让他叹了口气缴械投降，拿起了手边的一份文件。“知道了，我现在就看。不过霍克艾中佐，你今天下班后是有约吗？”
 “您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急躁，是必须按时下班去赴约吗？”马斯坦古漫不经心的问着。
  “下官确实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还望您能认真工作。“她顿了顿，“拜托了。”
  马斯坦古抬起头，漫不经心的表情里多了些探索意味的皱眉与审视，他知道她能感受到这份目光以及里面的疑问，但她依旧不为所动的埋头于工作。
  就这么缄默了会儿，马斯坦古也重新埋首于工作。“放心，今天不用加班。”

  其实让莉莎霍克艾心烦的并不是她自己的事，而是关于挚友蕾贝卡。
  蕾贝卡昨日刚从中央抵达东方司令部出差，今天一大早莉莎就看到了等在她和中将办公室门口的挚友，还未等她开口打招呼，蕾贝卡就劈头盖脸的来一句“我怀孕了也分手了，下班后你陪我去打掉吧”。

  蕾贝卡的交往对象莉莎见过几面，对其谈不上有好或者不好的印象，只知道他家境殷实，性格也豪气大方，只是有为人花心浮气的传闻，不过与蕾贝卡较合拍，两人交往也有半年多。
  据蕾贝卡所言，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向对方提出想结婚，但没有说怀孕的事，对方答复容自己认真考虑两天，结果就是提出分手。
  然后莉莎的心绪就烦躁到现在，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烦躁些什么。

 

  办公室里难得的一直只有翻阅纸张和书写的沙沙声响，莉莎知道上司正在认真工作。自觉稍早些时自己的态度有不妥之处，她懊恼的左手扶额，微微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几乎微不可闻，但还是被马斯坦古注意到了。一直低头工作的他抬起头审视自己的副官，半晌后继续埋首工作。“中佐，你先把截止日期是今日的文件都整理好交到档案室，然后去找雷克中将把与新国上个月的贸易清单拿过来，再去找迈尔斯大佐拿上个季度伊修巴尔的农业分析报告，然后限他一周内提交给我监察部下一季度工作计划。”马斯坦古思索了会儿，接着补充到：“对了，告诉普莱达少佐，尽快拟出财政计划草案，最迟三天后要交给我，相关资料和数据他上周就拿到了。”

  “是，下官知道了。“

  “我等会儿去开会，你把这些事做完之后就先下班吧。”听闻上司的话，莉莎的动作有些僵硬的停顿，“什么意思，上将？现在才下午三点。”

  “关心部下。我会给你签外出调查的单子的，你今天要办的事应该不能耽误吧。”马斯坦古语气随意，淡淡地劝着自己的副官：“没事的，你放心去吧，偶尔也要以自己的事情为重啊，霍克艾中佐。”

 

  遵照上司好意提前下班的莉莎先是买了可以进补的食材放回家，然后在疾风号的围绕里往自己的床铺上多铺了一床厚被褥，看看时钟估算了时间，就出门前往医院了。

  她们说好直接在医院一楼大厅碰面，莉莎办完就医手续之后和蕾贝卡一起在会诊室的门外长椅上坐着等待护士叫名字。同排队的还有几个人，有女伴陪同的也有男伴陪同的。

  这些都是要杀掉自己孩子的人……莉莎在心里想着，觉得这里的气氛让人窒息，有些不安的侧头看着好友。

  而蕾贝卡正仰起头靠墙，闭着眼似是在假寐。“莉莎，这个孩子只能在我肚子里带一会儿了。”

  “……是啊。”

  “这孩子……”蕾贝卡的声音里开始有一点颤抖，莉莎皱起眉，握住了好友捏紧的拳头，沉默着倾听。

  她只能以这种方式给予微小的安慰。

  “而且这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莉莎不敢想象，此刻蕾贝卡的心该有多么煎熬。

  一阵沉默中，会诊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名护士。“卡达莉纳小姐，卡达莉纳小姐在吗？”

  莉莎握紧了好友的拳头，注视着蕾贝卡，徒劳的希望能给她传达些力量。而重新睁开眼睛的蕾贝卡只是眼睛稍微有些红，并没有流下眼泪。

  她几乎可以说是神色自如的走进了会诊室。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莉莎知道此刻蕾贝卡正在失去自己的孩子，她只能尽量按耐住自己愈加烦躁的心绪。在这期间她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了很远，她甚至有联想到自己的上司是否也曾让其他女性有过蕾贝卡的这种遭遇。

  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也有骨肉被如此杀掉呢？

   

 

  莉莎知道蕾贝卡请了三天假，说好了在她家住三天，她们在回去的路上都不发一语，回到家也只是一个沉默着躺在卧室床上另一个去厨房忙碌。

  在开放式厨房不停忙碌的莉莎觉得家里的气压十分的低，让人难受。等待炖汤的时候，卧房里传来疾风号低沉的呜咽声，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进了卧室。

  轻轻掀开被盖过头的被褥，莉莎看到蕾贝卡的眼泪，她哭的悄无声息。

  扯过几张手纸，莉莎帮好友擦拭着眼泪，“哭过之后就要继续向前看了，我会等着你辞职结婚的那一天到来的。”她说着自己都怀疑的安慰之语，“都会过去的，蕾贝卡，都会过去的。”

 

 

【2】

 

  在沙发辗转反侧一晚没休息好的莉莎还是提前一点到了办公室，上司理所当然的还没到岗。莉莎替上司整理出来今日必须完成的文书，望着他座椅后面的落地窗，觉得朝阳有些刺眼。

  在她发愣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早啊中佐。”

  “早，上将。”莉莎转身走到自己的桌前，“昨天谢谢您的好意。”

  “干嘛跟我客气。”马斯坦古打了个哈欠，将自己都黑色军大衣挂好，“我昨天睡得晚，都没精神。”

  “忙工作？”莉莎不假思索的问到，但很快猜到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啊，我去夫人酒吧喝酒了。对了中佐，”马斯坦古坐下来，随手拿过莉莎单独分出来的一小沓文件，“今天也不用加班哦。”

  “……您是有约会？”

  “嘿嘿，没错，昨晚在酒吧认识的。”

  莉莎叹了口气，又联想到了自己的挚友，“您什么时候能收起这份花心呢。”

  “咦……”，马斯坦古有些意外，“你怎么了？”

  莉莎感受到了上司询问的目光。又来了，他总是如此敏锐，莉莎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他这点。“下官没事，只是认为您已经年近四十，再这么欺骗女性的感情不太好。”

  她自知这是一番气话，也如她所料的，马斯坦古轻笑出声，“哈哈，放心，我约会都是认真的。”

  莉莎顿了顿，突然站起来，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下官去雷克中将那里做文件交接。”

  “好，”马斯坦古头也不抬地看着文件，“你去吧。”

  关上办公室的门，莉莎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然而来到雷克中将办公室门前，莉莎才发现他人并不在，询问其下属被告知去档案室了，马上就会回来。

  手环抱着要交给雷克中将的文件，莉莎低头看着地板，猜测着蕾贝卡现在有没有起床热她做好的餐点，然后突然回想起上司方才说的下班后有约会的话。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和女性约会是自家上司获取情报的途径之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办法不惹上风流债，交往过的女性从没给他带来任何负面的评价，哪怕是约会了一两次就很快分手了。

  不过他曾有过可以称之为“谈恋爱”的一段感情，与她不认识的女性。那是在他刚升上大佐不久时的事情了，甚至为了对方着想，他在那段时间断绝了与其他女性的约会，若有情报需要传递，则拜托圣诞夫人做中间转达人。

  莉莎见过那个女性几面，很漂亮，说话得体，笑起来很温柔，是很优秀温婉的人。不过在两个月后的某天，他突然又开始和其他女性约会，并且毫不避讳的在上班时间里，趁她不在办公室时接那些女性的电话，然后在看到她的身影时突兀的说一句好的我知道了之类的结束语挂掉电话。

  莉莎还记得当时自己对上司的嘲讽，“真可惜啊，大佐。难得见您认真一回，我还以为您能和那位女性结婚呢。”

  就在莉莎回忆过往时，她终于听见了雷克中将的声音。

  “霍克艾中佐，你是来交接文件的？”雷克中将点头回应了莉莎的军礼，然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让莉莎随他进去。

  “是的。”

  “真不好意思啊，要交接的文件还没有整理好呢，我现在找找，你等会儿。”

  “不，是下官来早了。”

  雷克看了一眼回答异常简洁的莉莎，“你遇到什么事了？“

  莉莎闻言愣了一秒，很快对雷克关心表示感谢。“谢谢您的关心，下官没事。”

  雷克中将笑了笑，在自己杂乱的办公桌上翻找着需要交接的文件，“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

  雷克中将是在伊修巴尔改革里崭露头角的，思维清晰，处事果敢，很快接连晋升，而且风评一直很好，马斯坦古曾半开玩笑的对她说雷克稍微给他带来了点压力。

  工作上除了马斯坦古小队以及迈尔斯大佐之外，莉莎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雷克中将了，他为马斯坦古分担了不少的工作。

  莉莎放下抱着的文件，也走上前在被堆放得非常杂乱的办公桌上翻找着，“下官只是一时晃神，想起了往事而已。”

  “往事啊……”雷克翻出了一张又一张需要交接的文件，“是不好的往事吗？”

  “也不算吧。”莉莎放弃翻找，转而整理起被雷克弄得更乱的办公桌。“只是往事而已，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能有这样的心态真好啊。”雷克低声评价着。“好了，需要交给上将的文件就是这些了，你先拿回去吧，谢谢帮我整理，我自己来就好。”

  然而莉莎接过雷克递来的文件后继续着整理工作，“您需要一名副官。”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没有副官的原因了。”雷克低头与莉莎一同整理着，“我没有上将那样的福气，能有你这样追随数十年的副官。”

  “您言重了，下官做马斯坦古上将副官的时间没有那么久。”

  “那也是迟早的事，反正你是会追随上将一辈子的。”雷克转头看着稍有停顿的莉莎，“真希望我也能有这种福气。”

  “谈不上福气之类的吧，我的追随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呢？”莉莎语气没有波澜的继续收拾着，“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凭借自己的意志作出决定。”

  “相信我，能有像你这样的副官，是将领们都梦寐以求的事情。”雷克不保留的表达着自己对莉莎的赞赏，“我挺羡慕上将的，有你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副官。”

  “中将您言重了。您不觉得这番言论有些不妥吗？”

  “哈哈，知道了，我会注意的。”雷克笑了笑，“谢谢你了，莉莎，我的桌子好久没有这么整洁了。”

  雷克中将很爱笑，声线也很爽朗，莉莎感到自己烦闷的心情稍有放松。“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希望您能称呼我霍克艾中佐。”

 

 

   “怎么去了这么久？”莉莎刚回办公室，就听到了马斯坦古的询问。她反手关上门，“因为下官去的时候中将不在，所以就稍微等了会儿。上将，”莉莎将部分文件放到了马斯坦古的桌上，“这些都是需要您做出审批的文件，最迟明日前完成。”

  “明天再处理。”马斯坦古翻找着手上的档案，“中佐，下午和我一起去一趟技术研究局，我有事要办。”

  “明白了。”莉莎将马斯坦古翻乱的档案一份份整理起来，看着窗外开始变阴的天气，暗自思忖着下午最好别下雨。“上将，雷克中将要下官代为转达您，还是想让爱德华君回到军部负责国家炼金术师考核的事宜，很希望您能再从中做一下沟通工作。”

  “真是会使唤上司。”马斯坦古露出不满的表情，“中佐，我看你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您这是哪里的话。”

  “你敢说你去了这么久没和他谈这些事？”马斯坦古在一份文件上挥笔签名，然后把它随手扔到一边，“上周你不就是没和我提前说一声就把钢仔骗到了酒吧让我劝他么。”

  “您当时还是认真对爱德华君做了鼓动的，所以下官认为您也有这个想法。”莉莎转身将整理好的档案放进文件柜，被马斯坦古直言也没有丝毫窘迫。

  “所以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听雷克的建议把我推出来？”

  “下官认为雷克中将的建议可行，也对您的政绩有帮助。”莉莎转到茶几边，打算为马斯坦古泡一杯茶。

  莉莎与早些时候不明显的急躁不同，现在的她平缓了下来，泡茶的动作轻柔但利索，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她并没注意到从自己的举手投足里反映出来的情绪上的变化，背对着马斯坦古的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上司注视自己背影的眼神。

  

 其实当年的约定之日大战前，隶属国家炼金术师机关的技术研究局是位于中央市的，但后来古拉曼就任总统后下令将其迁往东部，马斯坦古从此成为技术研究局的负责人。而他也开始引进新国的炼丹术相关知识，让国家的炼金术知识覆盖愈发广泛与完善，这是他的政绩中除了伊修巴尔改革之外的又一大亮点。

  从司令部步行过去大概只需要十五分钟，莉莎站在司令部门口，有些无奈的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心想到中午雨都没下呢，待到下午要出门了就下起来了。

  在她晃神间，手上的伞被人夺走了。她转过头看着正在撑开伞的上司，皱了皱眉：“上将，您不带伞？”

  “懒得带，你带了就行了。”说罢便把她拉进伞下，“走了，中佐。”

 

    莉莎带的伞是一个人独撑的，对两个人而言有点小，莉莎环抱着马斯坦古给的文件袋，有注意与他稍微保持点距离，于是很快自己的右肩就开始有些微雨滴。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后来还是马斯坦古打开了话匣。“其实你挺像雨的，中佐。”

  注意到马斯坦古把伞稍微往自己这边偏斜的莉莎皱了皱眉，伸手将伞柄掰直。“您是在指下官总是让您为难吗？”

  “我是说你是我的弱点。”

  莉莎听闻后有一瞬的愣神，继而眼神转为柔和，“下官一直都知道的。”

  “如果你遇到了合适的人，就别再顾虑了，幸福总得靠自己把握的。”马斯坦古说得云淡风轻，目光似乎落在了很远的某处。但他的副官却不以为意，“上将，如今说这些已经太迟了。我已经36岁了，换做一般的女性，如今女儿可能都已经交到男朋友了。”

  马斯坦古听罢哈哈大笑，“别这么说，你的好是无可替代的，只用年龄来衡量女性的男人配不上你。”

  “您知道我希望的幸福是什么。”莉莎面不改色的说着看似暧昧的话语，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误解她的意思。果不其然，马斯坦古没有调笑，只是眼神与声线都变得低沉起来。

  “是啊，我知道的。一直都让你受苦了。”

  莉莎笑了笑，靠近了上司，好让他不再偷偷把伞柄倾斜更多。“上将，这句话你说了很多年了。”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拆我的台？”

  “没注意，可能习惯了。”莉莎毫不在意的回答着，不用侧过头都知道自家上司一定是一脸吃瘪的表情。

  雨一直都保持不大不小的势头，两人间的气氛沉默安谧，莉莎看着自己后来就没有被淋雨的右肩，知道上司肯定有被淋湿到。“其实下官挺喜欢雨的。”

  “哦？”马斯坦古表示出好奇，“这倒是第一次听你说啊。”

  “上个月我休假的时候在家接到爱德华君打来的电话，我有听到他哄小孩和温莉酱斥责的声音。”

  莉莎停顿了会儿，马斯坦古也没有接话，静静等副官娓娓道来。

  “当时在下着雨，我接电话的时候望着窗外，觉得雨某种程度上而言，能让我心绪安宁。”

   “是吗……”马斯坦古喃喃着，“可是，只有温柔的人才会这么觉得啊。”

  莉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两人短暂的对话就此结束。几分钟后他们来到技术研究局，莉莎惊讶的在大厅里看到了那个金色长发的身影。

  “爱德华君！你怎么会在这里！”莉莎有些惊讶，但很快猜到了他来此的原因。

  那个人什么时候办妥的？

  爱德华和她打了招呼之后，调笑地着看向莉莎身后刚收完伞的马斯坦古：“哦呀呀，马斯坦古上将，看不出来你挺怜香惜玉的啊，你肩膀湿了一片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绅士理应如此。”莉莎赶忙接过上司手上的伞，皱眉看着上司。最近挂在心上的事情这个人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决了，她一时间还有点不明白，“上将，你动作太快了吧？”

  “中佐，你是不知道这家伙的可恶啊，他昨晚把我灌醉让我签下了卖身契啊！”

  “别说得这么难听，前天我就在电话里和你确定了这件事，昨天只是提前签了聘用书而已。”马斯坦古不满他的说辞立即反驳，带头往技术局的后勤部走去。

  “少用这种态度！太让人不爽了！”爱德华上前两步与马斯坦古并肩，却还是一如往常的炸毛，“如果不是因为你老打电话骚扰我，我才不会答应！”

  “那我给你选择的余地吧，是来技术开发局还是去负责国家资格考试，你自己选。”

  “你明明就知道我的答案还装腔作势的问什么？？？”

  莉莎跟在拌嘴的两人后面，还在吃惊于自己对这件事的毫不知情。这也不是什么不适合让她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

  莉莎觉得答案近在眼前，但就是无法在犹如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找到那根引至答案的绳索。

  说不清的不适感在她心里蔓延开来，她望着眼前看了十数年的背影，欲言又止。

 

  

 

【3】

  

  莉莎的生物钟很准，一般会在早晨七点左右醒来，这是常年规律但单调的生活所养成的习惯。

  但连续两日在沙发上睡觉没休息好的莉莎今日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

  怕电话铃声会吵醒卧房里的蕾贝卡，她立即起身抢去接了电话，同时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七点二十了。

  “喂。”刚接通，电话那端就传来了狗的叫声，以及主人低声斥责的声音。

  莉莎听得出是雷克中将，而狗是他养的爱犬凯西。

  “莉莎，不好意思一大早给你打电话。”

  莉莎压低声音，“请别在意。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之前落在你家的资料还在吗？昨晚上将临时要求我今日之内提交上个季度的效能监察报告，说大总统要，那几张资料是与这相关的。”

  “资料……”莉莎稍微思索了会儿，“是您之前来我家接走凯西时，被凯西打翻咖啡杯打湿了的资料对吧？”

  “对。我当时不是告诉你我家里有那些资料的相关草稿，我可以重新写出来吗，可是昨晚我在家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见到。”雷克叹了口气，“早知道不偷这会儿懒，那就能早点发现了。资料还在吧？我觉得你应该是保存起来了。”

  “恩，我都弄干保存起来了，就是有污损，得麻烦您重新誊写一份了。”

  “帮我大忙了莉莎！”雷克明显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会保存起来的。”

  莉莎朝走出卧室的蕾贝卡摆了摆手，“不客气。我上班后会立即将资料送去给您。”

 “好，我会提前到办公室的，谢谢你莉莎。”

 

 “谁啊？一大早的。上将吗？”蕾贝卡走进厨房，边倒热水边问着。

 “不是，是雷克中将，工作上的事。”莉莎回到沙发前将被褥折叠好，“蕾贝卡，你应该多休息会儿，抱歉吵醒你了。”

  然而蕾贝卡却撇撇嘴，“我没那么娇贵，不用担心我。我反而有些好奇你和雷克，他这种时间找你容易让人误会。”

  “你想多了，是工作上的急事而已。”莉莎蹲下身给疾风号倒好口粮，拍了拍埋头狼吞虎咽的爱犬，站起身走向卫生间打算洗漱。“而且现在是早上，有什么好误会的。”

  蕾贝卡喝了口水，不以为然：“如果他曾经晚上来找你，无论公事私事，都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尤其军部相关的人，特别是你家上将。”

  好友的最后半句话让莉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我和雷克中将没什么。”

  “别人可不会这么认为。”蕾贝卡转身倚靠着厨房台面，语气不以为意，稍微加大了音量好让卫生间里的莉莎听清楚，“流言蜚语是很厉害的，你不会知道话传到后来将变的多难听。”

  莉莎埋头用冷水扑了把脸，然后抬起头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前段时间去看望哈勃克时，哈勃克半开玩笑的说她还是二十多岁时在军部第一次见面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老，她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察觉到原来自己在军部已经呆了十几年。

  她其实知道军部有关于自己的流言，已经36岁了却依旧单身，且没有一点解决婚姻问题意识的女人多多少少会被人闲聊两句，何况她是被传风流成性的伊修巴尔英雄身后的鹰眼，她知道中央的高层里有人冷眼期待他们两个出事，而流言到底有多精彩她也不想去了解。

 

 

莉莎守时的在九点到了雷克的办公室门口，也没多想，敲了敲门就直接把门打开了，“雷克中将，文件我给您拿来了……”

结果打开门就看到了雷克中将面前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背影。

  “上……上将？”莉莎愣住了，“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雷克中将拿机密资料，大总统府要。”莉莎从那个转过身的男人脸上看到了不太确定的怒火，“中佐你一大早的赶过来是为什么？”

  莉莎觉得有些无言，明明子虚乌有为什么事情会越来越奇怪，“下官是来给中将送文件的。”

  然而马斯坦古不做声，见上司一幅“你话还没说完”的表情，莉莎也只得继续解释，“这文件……”

  “上将，”雷克却突然打断了莉莎，“是我将效能监察报告的资料落在了中佐家，她是给我送监察报告的资料的。”

  莉莎心里慌了一下，这样的说辞其实是简洁的事实，但会让上将不悦。

  果不其然。

  “哦？”马斯坦古挑挑眉，语气甚至开始刻薄，“真不知道我家的副官与雷克中将什么时候走这么近的，我这个上司真是失职啊。”

  “您哪里的话，您也知道我和中佐本是朋友，那天也是事出有因。”雷克笑容不改，与上将的沉不住气形成反差。

  “真是感情好的朋友啊，我看你是晚上去的中佐家吧？”马斯坦古走上前抓过莉莎手中的档案袋，打开看到了几张有咖啡渍的文件，“去几次了？中将？”

  “上将！”莉莎想制止自家上司的咄咄逼人，“请您不要做无端猜测！”

  “我没有无端猜测，我在问事实。”马斯坦古语气里的温度突然骤降，将档案袋甩到办公桌上，“我是在保护自己的副官，免得被有歹意的狼抢走了。”

  莉莎有些烦躁，正不止如何制止上司时，雷克及时救场了。

  “真没什么，上将，且不说我根本抢不到您的副官，况且中佐根本不会让困扰到您的事情发生，我很羡慕您有这样的副官。”雷克顿了顿，与眼神冷冷的马斯坦古直视，继续补充：

  “同时，我作为莉莎的朋友，很希望您能为她的个人幸福考虑一下，做出让步。”

 
  

 

 

  莉莎从小就留的短发。

  不是那种齐耳的可爱发型，是堪比男性的短发。

  母亲生她后约三个月就病逝了，她是由父亲带大的。从记事起，父亲就没有让她留过长发，因为太过年幼的她并不能照顾自己，若是蓄了长发，为她梳辫整理的人只会是父亲。

  “霍克艾先生，您确定让我为您的女儿继续剪那么短的头发？她已经长大了啊。”

  “没事，还是照旧剪短。”

  年幼的她曾经听到过这么一段对话，然后坐着一动不动，沉默听着自己头顶上时不时的一声声咔嚓。她从来不敢对父亲忤逆半句，连撒娇也不曾有过，虽然她也有点期待自己拥有长发时的模样与感觉。

  后来她稍微长大了些，能负责自己的生活起居，连家务都开始全数揽下，明明能做主了却还是没有蓄长发。每次当头发开始扫到她的脖颈，她就会自觉的去剪短。

  没什么缘由，她一直保留着父亲给她带来的习惯。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几年，她从来就没有亲戚的概念，家里几乎没有客人，而学校里也只有两三个愿意与她坐在一起说会儿话的女生，她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是很特别的一个人，这个特别没有半分褒义。

  直到那日外出买食材回家，她在自家门口，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日子继续一天天的流逝，人生从来就不会真的一直平淡下去，仿佛是神想要考验人类一般，赐予了人类悲伤与绝望，然后让人类自行挣扎，奋力抗争，仿佛没有这些经历就无法构成人生。

 

    莉莎接过他不回头地递给自己的文件，看着眼前不知不觉间在军部望了十数年的背影，莫名就回想起了与他最初相见的那一日，内心既平静又五味杂陈。

 

  她曾经蓄过几年长发，因为见到温莉而开始蓄的，真正原因是温莉长发的模样像极了她年幼时曾稍微憧憬过的，内心里所想象出来的自己。

  她蓄长发的理由很单纯，确实无关蕾贝卡猜测的男友爱好，但后来眼前的男人让她意识到，长发某种程度上而言代表了她拥有女性天生的某种弱点，然后她仿佛是要告诫自己一般，不留恋的将长发舍弃了。

  她至今记得，约定之日大战约两周后，在不知名酒吧里，微醉的他搂着自己的腰，嘴唇隔着她的头发，在脖颈的伤疤处摩擦，说着只有她听得到的话语：“我没有失去你……”

  她知道他真的害怕了，本来想回抱他以示安慰，但当时这个男人伴着酒气的吐息带来的酥麻感，令她下意识的起了戒备心。正欲推开之际，他却罕见的对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以至于挣脱不开，只得让彼此的身体紧贴，然后他在自己耳边用不同以往的语气呢喃着——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留长发的样子很迷人……我的莉莎。”

 

 

 

  “中佐。”就在她陷入回忆时，眼前的男人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没有表情的看着她，“下班后一起去把那件事办了。”

  莉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提出了其他方面的不理解：“可是今日您有约。”

  “我会改期的。”马斯坦古说罢便回过身继续前行，留给莉莎沉默的背影。

 

 

 

 

【4】

  伊修巴尔改革是马斯坦古政绩上目前为止最辉煌的一笔。

  其实仅仅是准备阶段里，就已经有各种的阻碍和困难，所幸古拉曼总统在台面台下都给予了他最大程度上的支持与便利，宣布政策开始实施时他虽军衔依旧为准将，但实际权力已经与中将无异。

  大概就是他宣布政策正式实施时，也就是约定之日大战两年后，东方市出现了一个自称为保卫圣地而战的，名为“无名”的过激派，学着以前的“青之国”，以绑架即将出发开往新国的列车为开端，企图与东方司令部谈判，并称马斯坦古定制出的政策是为了将伊修巴尔的灵魂尽数抹去，与当年布拉德雷下令制造的歼灭战无异，扬言要让马斯坦古以及东方司令部付出代价，丝毫不惧被称为最强炼金术师的罗伊马斯坦古准将。

  但他们低估了这名似乎太过年轻的东方首领。在那次火车劫持的对峙中，东方司令部火速制定了作战计划，僵持到后期埋伏在暗处的莉莎直接将走出车厢的，“无名”的劫持事件现场负责人，一个伊修巴尔人给一枪击毙，随后伴着马斯坦古打的响指声，“无名”的首次露面以失败告终，反而让伊修巴尔的英雄以及鹰眼再立下一次功劳。在此之后东方司令部继续打击余党，很快“无名”便开始没有音讯。

    不久后他得到情报，“无名”的资金、武器都是一个邻国暗中提供的，虽然他很快将此事告知古拉曼总统，让其在背地里用其他手段解决，却难以完全放心，于是依旧让情报网暗中留意，防止死灰复燃的情况发生。

  最近他再度得到该组织正在秘密筹备，组织成员近期每晚都会碰面的情报。他认为有必要亲自去了解是否属实，但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只和自家副官说了此事，然后提出最近找一天下班后一起前往情报提供的集合地点查看虚实。

  所以现在，他们来到了目的地。选的地点很巧妙，属于闹市区不会引人注意，但是一个巷子口，能在车里将集合地的仓库内的异动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比情报提供的时间提前到了，两人已经在车厢里沉默了十几分钟。

  马斯坦古看了看银怀表，车厢内的沉默让他觉得有些难受，偷偷瞟了眼双手交叉放于方向盘上，似乎在低头深思什么的副官。

  “我说，中佐啊……”他仰起头靠向椅背，目光似乎放到了很远的某处，“我已经忘记最初和你的相处是什么光景了。”

  “是呢，那时的我不可能对您以枪威胁吧，”因罗伊的话，莉莎也陷入了遥远而模糊的回忆中。“也根本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拿起枪。”夺走那么多人的生命。

  因罪孽太重，她有过痛不欲生的时候，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追求幸福，连死都是便宜她的一种解脱。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痛苦渐渐平稳下来，更多的是一心追寻着下个世代的人们幸福生活的未来呢？

  身侧的男人虽然让车厢里有些许酒味，但他的呼吸声有着安抚作用，让莉莎的嘴角渐渐上扬起来，有的过往虽然模糊却也历历在目——

  盯着在自家认真钻研炼金术的马斯坦古而发呆的自己；

  被他道出的理想打动而托付给他秘传的自己；

  因赞成他的理想，自己也想为之努力而踏上战场，开第一枪杀掉第一个人的自己；

  漫长岁月里不同时间不同身份不同地点的陪伴，让他早已成为了她内心的依靠。

  “炼金术师真是讨厌的生物啊，中佐。让你失去了这么多，我除了心有愧疚之外却还会想用什么来补偿你。其实我有的时候会后悔，我后悔告诉了你那个理想改变了你的人生，让你开始拿枪夺走那么多人的生命，让你陷入煎熬，让你产生了诸多本该可以避免的困扰。”

  至少某些事情上，她是明白他的，

  “即便知道你是为了实现理想而背负起这些，我无权干涉，却还是道出了这番会让你更加困扰的话。”

  也知道他明白她，

  “我恨我自己双手沾满罪恶……明明不能争取，却舍不得放手。”

  更确信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这份「明白」。

  “上将，您晚饭时不该喝酒的。先睡会儿吧，目标到了我叫醒您。”伸手从后座捞来薄毯，莉莎侧过身为罗伊盖了个严严实实，按住欲反抗的他，“睡会儿吧，您累了。”

  也许是借着酒劲，马斯坦古从薄毯里伸出手抓住了副官的手腕。他稍微用了点力，莉莎用另一只手慢慢扒开了他钳制住自己的一根根手指，然后看到这个不再年轻的男人露出了年轻时才会有的郁闷表情，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睡会儿吧。”

  就这么沉默对视了大概十几秒，莉莎满意的看到上司渐渐闭上眼睑。

  阿尔冯斯曾经对她说过，她的笑容很柔和，会让人感到温暖。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眼神里有着更甚的温柔情意，让马斯坦古闭上眼设想了以占有的姿态拥她入怀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结果呢，此次调查以未获得情报告终，因为根本没人来。后来调查得知，这个情报属实，只是他们的集合地点一直在变，不过东方司令部再次将其扼杀在摇篮中，当然，这是后话。

  莉莎让马斯坦古睡了两个半小时，然后叹了口气，拍醒了在副驾驶位上睡的正香，张嘴呼吸的上司。

  然后她拒绝了上司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说自己在车上坐的很累，想步行回去，并且提出“您很疲惫而且喝了酒，下官开车送您回去”，她知道类似的事情上那个男人永远都会是妥协的那一方。

  将上司送到了他的私人住宅，莉莎将车开进车库。在两人都刚下车时，莉莎听到上司的询问：“卡达莉纳少佐还好吧？”

  莉莎叹了口气，关上了车门，“您没有做什么奇怪的调查吧？”

  “当然没有，我只知道你昨天陪她去了趟医院。”罗伊与她一起走出了车库。“我认识那个科室那天值班的一名护士，而她知道你是我的副官。”

  你的情报网真的是无处不在的蜘蛛网了。莉莎撇了撇嘴，转身打算离开，却被上司叫住了。

  “中佐。”马斯坦古直视着回过身的副官，“今天很抱歉让你为难了，我太放纵自己的情绪了。”

  “……”

  “我知道雷克那家伙其实稍微带了点好心，虽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看着有些疲惫和不满的副官，马斯坦古无奈的笑起来。“好在对象是他，不然应该会有难听的话传出去。”

  “您清楚就好，希望不会有下次。”用敬语说着告诫的话，莉莎稍微仰起头看着上司因休息不好且喝酒而有些血丝的眼睛，终于是放柔了态度。“您早点休息吧，明天稍微晚点来也没关系。”

  “看样子你也不愿意进去喝一杯咖啡了。对了，我给卡达莉纳少佐批了三天病假，让她多休息。“马斯坦古陪着副官走到门口，”当年你就应该住我跟你买的第一套房子的，结果你硬是不同意，换了现在这套小一些的房子你才勉强答应。这两天你只能睡沙发了吧？”

  “下官诚惶诚恐。”

   罗伊有些无奈，“当我没说。”

  ”那么下官回去了，请您早点休息。”莉莎说完便离开了他住宅的小院子，转过身的同时听到身后锁大铁门的咔嚓声响，以及——

  “雷克可以的。好好把握，中佐。”

  莉莎突然就觉得冷了，不过现在毕竟是深秋的深夜了。

 

  莉莎回到有人等待自己回去的家，还没换好鞋就告诉蕾贝卡自己帮她多请了三天病假，结果就被蕾贝卡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得了吧，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家上司帮的忙。我知道不是你告诉他的啦别这么看着我！”

  早些年，说的更准确点，是约定之日大战后的那年，蕾贝卡偶然间知晓了马斯坦古有意无意阻挠企图追求她的异性，于是抓着她有些不忿的抱怨“凭什么啊你不会去告诉他不关他的事吗？？这男人怎么这么自私啊！你知道你在很多军部单身汉心中是头号女神吗！”

  当时莉莎看着为自己忿忿不平的好友笑出了声，说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你怎么会头头是道呢。

  蕾贝卡也是聪明人，后来她以总统副官的身份，和马斯坦古以及好友在工作上私下都有许多共同接触，渐渐也就发现了些眉目，不会再说“不关他的事”这种话，后来当有男性军官向她打探好友的情况时，都会直接说“你放弃吧。”

  蕾贝卡看着有疲态的莉莎，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我真心想跟你换一下，你睡卧室我睡沙发，但你肯定不会同意。”

  “真的不用在意，对我没有多大影响。”莉莎拍了拍扑上前来的爱犬，“很想做些什么，但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你别老是这样往自己身上揽行不行啊？”

  这种评价让莉莎很快联想到了自家上司，“这种个性是改不了的。谢谢你等我回来，快去睡吧，蕾贝卡。”

  

 

【5】

   爱德华在技术研究局呆了两周后打算回趟老家，莉莎和自家上司趁着午休时间到火车站替大家为他送行。

  “我一周后会回研究局的。”爱德华接过莉莎送给他的孩子们的礼物袋，咧嘴绽放着大大的笑容，归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要常回去看看哦，温莉酱很辛苦的，你也要替她分担一下。”爱德华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莉莎曾经领教过几个孩子的闹腾。

  “我知道，再说了，家里还有梅嘛~”

  “钢仔，你要有男人的担当。”某个年近不惑没有孩子也没成家室的男人大言不惭的教训着家庭美满的‘钢仔’，“这是我送给你的孩子们的炼金术书籍，告诉他们多学习，罗伊叔叔会签署确定他们国家资格的文件的。”

  “我的孩子才不会当军队走狗！”爱德华一如往常的炸毛，“还有啊你说话注意一下场合行不行啊！”

  言下之意是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别说这种画外音为“我以后是总统”的话。

  莉莎笑了笑，上前两步，拍了拍比自己高的爱德华的手臂。“好了好了，爱德华君，你上车吧。”

  然而爱德华却是看了眼马斯坦古，然后对莉莎勾了勾手指头，“中佐，我有话对你说。”

  莉莎摸不着头脑，却也是跟着爱德华往旁边走了几步，听他压低声音和自己说着话。

  “上将让我签入职申请的那一晚他喝多了，”爱德华看了眼一脸不爽的马斯坦古，“他说他应该放手了，自己给不了你的东西没资格阻止别人给你，当时他整个人都很伤心。我知道你和雷克没什么，但这就是上将的借口。”

  莉莎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呆了会儿刚想出声，爱德华却继续说了下去。“即便你没有所求，但他会觉得那是他欠你的，男人就是这种倔脾气。”

  “我和上将并不是……”莉莎下意识的想要做徒劳的解释。

  “你们不是，你们更甚。这么多年了，中佐，他的孤独你应该明白的。”爱德华说罢便朝着马斯坦古摆了摆手，“上将，我走了，放心我的孩子不会成为军队走狗的！”

  莉莎看着上司，脑海里回想着爱德华的那句“当时他整个人都很伤心。”

  早在很多年前，她对眼前男人的感情就已经是说不清楚的了，最贴切的描述就是‘他是自己的一切’。

  你们不是，你们更甚。

 

  “钢仔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莉莎与上司并肩而行，“上将。”

  马斯坦古没有多想的回应了一声，“恩？”

  “即便可以，我也不想把握。”

  马斯坦古一时间还摸不着头脑，有些奇怪副官突兀的话语。猛然回想起之前的那个晚上自己对她说的话，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副官。

  莉莎没有与他对视，而是平视前方，“不要忘了，下官凭借自己的意志作出决定。”  

  马斯坦古看着举手投足总是会无意间流露出温柔的副官，半是欢欣半是无奈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有你这样的副官是我的福气，霍克艾中佐。不过我得跟钢仔加任务了，到时候你转达吧。”

  “……请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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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TBC